温白一盏

写到天荒地老

《深巷明朝卖杏花》 01

严重ooc,有问题请骂我,谢谢!

all鑫偏翔程/背景民国/军阀混战

价值观极其扭曲

混乱的时代/泥泞中的灵魂

某些情节不要对比当代三观……会碎的!

 

 

 

秋雨芦花南飞客01

 

 

秋雨刷过的芦苇荡,脚踩上去,一步一坑洼,绵软的枯草瞬间便被压出一层水来。没走几步,胶底的布鞋鞋底生凉,鞋帮子处也被浸透。

 

此时天不过蒙蒙亮,吹过来的风夹着昨夜的雨凉,飘到人的脸上,止不住的想让人缩紧脖子。

 

而芦苇荡的深处,正传来一声声的“哄哄哈哈”,似有一群人正在练气。间隔一段,还响起了唱段的声音,那唱腔有的还很稚嫩,声线并不一样,男女皆有,老少不一,唱起来时,又很整齐。声音汇成一股,生出一种别样的力量,回荡在南淀河的蜿蜒,游离过白茫茫的水面,却终究穿不透芦苇荡的上方闷着人的灰色天空。

 

路过农人知道,这是城南的李家班子的弟子,又来这里练晨功了。

 

忽然,远处又跑过来一个孩子,看模样不过十二三,穿着靛衣青裤,同样踩着那样一双布鞋,由于着急,没有注意脚下的水洼,他的鞋现在已经湿透了,青色的鞋竟然还能看上去颜色更深。

他整个人泡在芦苇荡里,只露出半个头。由于个子不够,他时不时的高仰起头来张望。终于在听到声音之后,沿着那声音,迅速跑了过去。

 

众人唱过两段,慢慢的也感受不到风冷,反而身上生出一层薄汗。

芦苇荡深处的白鸟已然习惯这些人的到来,听到声响非但不惊,偶尔还会以长鸣回应。

 

宋亚轩见着眼前的两只白鸟,展开硕大的翅膀,慵懒的伸着脖子,叫了两声之后,向他们游过来,游到河中间一边盘旋,一边又抻着脖子又叫了两声。似在说话一般!没等岸上的人回应,那鸟高傲地,自顾自的展开翅膀,飞了起来。

而宋亚轩的视线也随着那两只飞鸟到了天空之上。

宋亚轩注意到,它们没有像往常一样,飞起又落下,扎到湖里去叼鱼吃,而是沿着一个方向,头也不回的一直飞。

直到整个天际最后剩下两只白点,宋亚轩才意识到,那个方向是南。

芦苇上未干的雨滴被风出吹到少年的脸上,一丝薄凉,宋亚轩意识到,那之前的展翅和鸣叫,大抵是它们对着相处过一段的人类做最后的告别。

 

眼前灰色的天空无边无际,与绵延不绝的白色芦苇荡接壤,天地仿佛只有这两种颜色。

一阵风来,芦花晃晃悠悠,风走过的地方,似一片白色的海浪。

那风走近了,宋亚轩感受也到脸上的全新地寒意,他知道。

起风了,天凉了……

该入秋了。

 

忽然他在那片白色的海浪里发现一个小小的“黑头”,正蹿着往前来。

 

他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声音,仔细一听,有人正在唤他,声音的方向正是前方。

 

 

//

昨夜下了半夜的雨,天亮之前,才悠悠转停。草行巷的砖石路有很些年没翻修过,不少坑坑洼洼的地方正积着雨水。

 

一辆德式汽车开进四平街口里面,停在城南李家班的门前。

车上下来一位身穿旗袍上身围着貂毛的富贵人,她的高跟鞋方一落地,就踩到了一处水洼,沾了一脚的泥,她讶异一声。眉头紧皱,鼻子禁了进来,嫌弃地直跺脚。

可身上的气势却一分不减。

她抬眼看到那扇同自己茅房大小差不多的大门,怒道:“这什么养腌臜人的地方?!竟然还有能耐生出狐狸精来!今儿我就要做回包公,扒了这狐狸穿的皮!听好了,进去之后看到什么,管他是人鬼还是物件,都给我砸!”

 

她身后带着四五个人。皆人高马大,肩背厚实,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,带着同一款帽子。听到她发号施令,倒也不犹豫,其中一人领头,直接踹开大门大踏步的走了进去。不管看到什么照这富贵夫人的话,直接砸了起来。

 

一阵乒乒乓乓,李秋山是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,春红紧跟在他身后,不敢出声。紧接着两个仆人出来,上手想要拦住正在砸东踹西的几个人被人一脚一个,扑到地上,吃了满嘴的泥。

李秋山一见这架势,怒气瞬间就没了,半猫着腰拱着手站在院子中间对着那富贵人道:“夫人啊!莫要砸了!莫要砸了!不知小老儿做错了什么,让夫人这样生气,我该死我该死,还请夫人菩萨心肠,不要再砸了。”

 

那夫人抬眼打量一番,一位脸上如同糙树皮般的黑老头,一位是个模样一般的姑娘,皮肤不白眼睛不大,抬眼看人都不敢,她自然知道,自家的那个死东西,再瞎也看不上这样的,断不会想地做梦都叫人家的名字。

便抬手示意他们停下。

她清了清嗓子,抱着双臂开口道:“叫你们这里,那个叫……丁程鑫的给我出来。”

 

一听到这个名字,李秋山僵住的腰这回完全直不起来了。

他头低的更深,脸上的笑容堆的更加崎岖:“回夫人,这人,他不住我们这里。”

 

那夫人闻此,眉眼一狠,身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。刘秋山还未待继续求情,就听的身后的春红“啊”的叫了一声,一转身,秋红已经倒在地上,被人拖着走,深绿色的裤子上,滚了大片黄色的泥浆。

李秋山大叫:“夫人夫人!我们哪里敢骗您,他虽说是我们班子里的人,可我这里他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,我手里压根儿就没他的身契,是一点儿也管不了他的。”

 

夫人抬手,那人便也松开春红。春红整张脸都青了,忙爬起来 ,吓到贴到李秋山的身边,紧跟着他。

 

李秋山继续道:“他平日里忙什么,我哪里敢过问人家。他虽有个弟弟在我这里学唱戏,可他们都住到外头的。”

 

那夫人听后,略思忖片刻,终于肯屈尊降贵的迈进大门,李秋山十分有眼力见儿,立刻喊了仆人,将自己新得的皮座椅子拿了出来。忙在上面用自己的袖子扑楞两下,紧着道:“您坐,您坐。”

 

那夫人似很嫌弃,最后也没办法,便真坐了下来,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:“那好,你派人去找他,我就在这里等着。”

 

李秋山止住了声音,面上十分为难。

那夫人横眉立目:“还不快去?!”这一声,是将李秋山的为难也吓的没有了,忙让其中一个仆人去叫人。

 

 

朱四也顾不得身上的泥水脏乱,领命急匆匆的跑了出去。

 

李秋山见着人的模样,心里将事情猜了个十分,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,他心里不尽的嘀咕,果然北方的姑娘多爽辣,在姜阴呆了四年,都没见过这样的阵仗,如今到了姜阳不过半年,就有人拿着这样的阵仗找上门了。想到此处,不由得冷汗又冒了一层。

他拿着袖口擦了擦!

 

不想这个动作引起了那位夫人的注意,见着他那袖子窝窝囊囊的如今又往脸上放,眉头皱的更紧了,她实想不出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人……轻嗤一声,谁知道呢?如今这世道上赶着也成买卖,下九流,都是些没脸没皮的,谁知道是如何哄人骗人的!

 

“你很冷吗?”那夫人开口。

李秋山闻声一颤,忙道:“不冷不冷!我不冷!”

 

“不冷你擦个……”夫人话到一半,就见着刚跑出去的朱四,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。

他一回来,李秋山也懵了,虽说草行巷距离这里并不远,但是也没近到家门口的程度。两句话不到人就能回来了,他上前道:“你兔子成精了,跑的这么快!”

 

朱四跑的有些急,喘了几大口说不上话,手却一直指着门外。

 

李秋山瞥了一眼夫人,见着她虽没有立刻发作,但是面色已然很是难看,急对着朱四道:“你风呛成哑巴了?回话都不会?”

 

朱四更是急:“来、来了!”

话音未落,门口当真出现了一人。

那人的出现,他明明踩着沉泥而来,却如一抹清透的玉剑,划破枯旧木门和晦暗天空所构成的萧条淤烂的幕布。

 

夫人的眉眼骤然亮了起来。

 

冬青色的长衫不染尘埃,苏绣的清剪木兰花在他偏瘦的肩头绽放着,枝丫含苞待放之处,攀上包裹着雪白玉颈的领口……手上单拎着一把合着的油纸伞。

 

利落的短发浅到眉眼,随意地梳向两旁,露出三分之二的额头。

金丝边儿的眼镜,镜腿儿上一边垂了一根金链儿。镜片后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慵懒。

那是一双兼具桃花眼和狐狸眼的双眸,眼尾微微向上,眼睑偏远,瞳孔黝黑,他看人时,总是让人分不清,到底是何种的心思。一时清澈见底,天真无辜;一时媚眼如丝,撩人心弦,但更多的时候,是风流蕴藉,淡凉清波,只是这份超脱自然反倒让更多的人想看到,那秋瞳之后的欲语还休。

 

李秋山的眸子跟着也亮了亮,这人自己都这般熟了,可每次见到,心里还是会不由得叹道,果然是能祸国的妖精。

 

他今日装扮不简不繁。如此模样,要么是去看他那个半疯的弟弟,就是去见城东那位教什么哲学的先生。

 

夫人的双眸久久不能移开,她缓缓起身,不经意地咽了咽口水,脑海里一片清明,只觉得,现下合理多了,难怪自己那个胆小成那样的怂蛋,都敢对他念念不忘……

 

这张脸惊艳极了,肤不傅而白,唇不点而红,走下台阶时,耳边的银链随着他的都动作一步一晃,伞尖哒……

哒……的触到青石板上。

这破落窄仄的地方,竟生出了一种风景。

 

行到台下,站到院里,他目光在一种的人上扫视,最后落到那夫人身上。

“您,找我?”

 

声音比想象中低沉几分,却也更撩人几分。

 

夫人嘴角忽向上动了动,柳身摇曳,抱着臂膀,却未介绍自己,而是开口便是:“顾陈是我妹夫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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